格理弗遊記(普及版) | 維持健康的好方法 - 2024年11月
格理弗遊記(普及版)
《知識分子論》作者薩依德:《格理弗遊記》作者綏夫特是最偉大的英文文體家。《一九八四》作者歐威爾:如果要毀掉世上所有的書,只保存六本的話,我一定會把《格理弗遊記》列入其中。
.全球傳承二百八十餘年經典之全新中譯本 .與同時代《魯濱遜漂流記》並列翻印最多次的暢銷著作
遭逢海難的格理弗,流落他鄉,展開一連串異國之旅。在小人國的格理弗食量超大,身為巨人的他看盡人類的渺小;他為小人國建立奇功,深受皇帝的倚重,卻遭受其它大臣誣陷,不得不離去。在大人國,國王處理政事的態度令格理弗相當好奇:只要有人能使原先長出一枝稻穗的地方長出兩枝稻穗,他的貢獻就比任何政治人物來得大。漂浮在天空的「飛行島」對人民實行高壓統治;附近諸島上有人可以長生不死,卻活得很不快樂;有人可用魔法召喚死者,詢問歷史真相。慧駰國把人類當作低等動物「犽猢」(Yahoo)看待,暴露出人類的劣根性……
風行全世界將近三世紀的《格理弗遊記》結合文學與人道關懷,以異域遊記透視人性本質,藉由小人、大人、慧駰、犽猢對照人類的罪惡與貪婪;作者張望世界,為的是在瑰麗的想像中追求人類的美與善。本書是奇幻文學的先驅,更是挑戰人性的試煉之旅。
作者簡介
綏夫特(Jonathan Swift)
綏夫特(Jonathan Swift, 1667-1745)出生於愛爾蘭都柏林,父母親為英國人。他往返於都柏林與倫敦之間,出入於文壇、政界與宗教界,為新古典主義代表作家,擅長諷刺文體,後因文賈禍,得罪當道,未能如願在倫敦獲得任命,於一七一三年擔任都柏林聖帕提克大教堂總鐸,直到一七四五年去世。
文學史家公認綏夫特是最傑出的英文諷刺作家,善於運用犀利的文筆,為民喉舌,伸張正義。〈野人芻議〉(“A Modest Proposal”)為最著名的英文諷刺文,流傳最廣、影響最深遠的則為《格理弗遊記》(Gulliver’s Travels),自一七二六年問世以來風行全球,老少咸宜,已成為家喻戶曉的世界文學經典。
譯注者簡介
單德興
台灣大學外文研究所博士,現任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特聘研究員,曾任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所長,美國加州大學、哈佛大學、紐約大學、英國伯明罕大學訪問學人,曾獲行政院國科會外文學門傑出研究獎(三次),第五十四屆教育部學術獎,第六屆梁實秋文學獎譯文組首獎,第三十屆金鼎獎最佳翻譯人獎。著有《銘刻與再現》、《反動與重演》、《越界與創新》、《翻譯與脈絡》、《薩依德在台灣》等,譯有《文學心路》、《知識分子論》、《禪的智慧》、《權力、政治與文化》等,並出版訪談集《對話與交流》及《與智者為伍》。研究領域包括比較文學、亞美文學、翻譯研究、文化研究。
航越小人國─齊邦媛推薦序《格理弗遊記》普及版序啟事格理弗船長致辛普森表兄弟函編者致讀者函第一部 小人國遊記第二部 大人國遊記第三部 諸島國遊記第四部 慧駰國遊記
注釋
人物與地名表綏夫特年表有關此譯本的幾點說明
前言
中外翻譯史上罕見的誤譯∕單德興
在中外翻譯史上,像《格理弗遊記》(Gulliver’s Travels,舊譯《格列佛遊記》、《格利佛遊記》或《大小人國遊記》)這般普受歡迎、卻又遭到誤譯與誤解的作品甚為罕見。誇張地說,《格理弗遊記》的中譯史本身便是一部誤譯史,因為這部英文經典之作在易「文」改裝後,改頭換面程度之大不僅是「一新耳目」,甚至可說是「面目全非」。於是便出現了弔詭的現象:一方面《格理弗遊記》在中文世界裡幾乎是人盡皆知的兒童文學、奇幻文學之作,另一方面這種盛名反倒掩蓋了它原先在英文世界的經典地位,以及作者綏夫特(Jonathan Swift, 1667-1745)身為英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諷刺作家的評價。
綏夫特的生平簡介
綏夫特於1667年11月30日出生在愛爾蘭的都柏林,父母親都是英國人。他於1682年就讀當地最高學府三一學院(Trinity College),1686年獲得學士學位,1688年前往英格蘭,擔任田波爵士(Sir William Temple)的秘書,1692年獲得牛津大學碩士學位,1702年獲得三一學院神學博士學位。
倫敦是當時政治、經濟、宗教、文學的中心。綏夫特穿梭於倫敦與都柏林之間,一方面希望在英國文壇謀得一席之地,另一方面也有意往政界發展,涉入惠格黨(the Whigs)與托利黨(the Tories)之爭,以致得罪當道,未能如願在倫敦獲得任命,只得於1713年6月接受都柏林聖帕提克大教堂總鐸(Dean of St. Patrick’s Cathedral)一職,直到1745年去世,前後長達32年。愛爾蘭在政治、經濟上長期遭受英格蘭剝削,綏夫特心中甚為不平,提起如椽巨筆,充當被壓迫者的喉舌。時值新古典主義時期,諷刺文體(satire)盛行,他便以此文體撰詩為文,諷刺時事與人性。〈野人芻議〉(“A Modest Proposal” [1729])藉由「野人獻曝」的手法,建議愛爾蘭窮人將嬰兒賣到英格蘭充當佳餚,既能減輕人口壓力,又可賺取收入,為英國文學史上最有名的諷刺文。
在他的眾多著作中,流傳最廣的就是1726年10月28日於倫敦出版的《格理弗遊記》,不但頗受英國人矚目,廣為流傳,不少人針對書中影射的人、事對號入座,以此為樂,而且得到外國青睞,譯本紛紛出現。由於有些諷刺過於露骨,倫敦書商莫特(Benjamin Motte)於初版時唯恐因文賈禍,於是增刪、改寫。綏夫特甚為不滿,九年後在都柏林書商福克納(George Faulkner)出版的作品集中,納入親自修訂的《格理弗遊記》作為第三冊,書前特以主角格理弗的名義撰寫一函,批評遭到竄改的版本。
綏夫特四十歲左右罹患梅尼爾症,導致暈眩、重聽。七十歲之後,痼疾益發嚴重,逐漸喪失記憶與心智能力,於1745年10月19日逝世。綏夫特終生未娶,身後與紅粉知己瓊森(Esther Johnson)同葬於聖帕提克大教堂的地板下,遺產的三分之一(一萬一千英鎊)在都柏林設立聖帕提克醫院,至今依然是愛爾蘭著名醫院,以治療精神病聞名。他除了為愛爾蘭伸張正義,發揚人道精神之外,最大的遺產便是他的文學作品,尤其是《格理弗遊記》。
必也正名乎?
Gulliver’s Travels原名“Travels into Several Remote Nations of the World”(「寰宇異國遊記」),在中文世界裡最為人知的譯名是《大小人國遊記》。其實全書共有四部,依序是主角到小人國、大人國、飛行島等國與慧駰國的冒險記聞。《大小人國遊記》一名簡單明瞭,響亮易記,文字對稱,其實不僅在內容上腰斬了全書,而且在名稱上以音害義,掉反了原書的順序。
《格列佛遊記》或《格利佛遊記》之名較忠於原作,也往往保留第三、四部,但此譯名仍有商榷之處。如“Gulliver”一名很容易就讓原文讀者聯想到“gullible”(「容易受騙」)。「格列佛」或「格利佛」雖稱得上是忠實的音譯,卻未能傳達原文幽微、諷刺之處。故本書採變通之計,將“Gulliver”譯為「格理弗」,除音譯之外,力求維持原文意涵,暗示主角勇於冒險、敏於學習、「格」物窮「理」,卻屢遭拂逆,到頭來落得自以為是、窒礙難行、違背常理、格格不入、落落寡歡(「弗」)。
早期中譯
《談瀛小錄》
此書第一個「中譯」《談瀛小錄》實為改寫,清同治十一年四月十五至十八日(1872年5月21至24日)連載於上海《申報》。此版並未署名,然而根據韓南(Patrick Hanan)教授考證,譯者可能是《申報》編輯蔣其章。
為了加強「真實」的印象,《談瀛小錄》以頭上安頭的方式加了一段前言,指稱有人發現數百年前遺稿,提供報社披露。此版依該報體例以文言撰寫,沒有任何標點,甚至把主角轉化為中國東南沿海人士(「某家籍隸甬東」)。然而,此篇連載僅四日即戛然而止。總之,《談瀛小錄》為此經典之作的中譯開啟先河,並為「譯寫」(transwrite)、翻譯就是「改寫」(translation as rewriting)以及譯文的「馴化」(domestication)、「歸化」(naturalization)、「本土化」(nativization)提供了具體例證。
《僬僥國》∕《汗漫游》
第二個中譯以章回小說形式連載於《繡像小說》,由光緒二十九年(1903)七月至三十二年(1906)年三月,配以中國風插圖,未著譯者。此版起初使用「僬僥國」一名(「僬僥」為中國古代傳說中的矮人),非但未掩飾其為翻譯,甚至刻意標舉異國風味。後來易名「汗漫游」,兼具「不著邊際的漫遊」及「漫漶難以稽考」之意,而其「水勢浩瀚洶湧」之意涵又與主角多次海上冒險吻合,比原譯名更為適切。此譯本各章標題採取中國章回小說的對仗回目,內文卻以白話翻譯,長期連載,並配上「既中又西」、「不中不西」的插圖,生動展現了圖文互涉的況味。
《汗漫游》將四部全譯,提供了更完整的面貌,但不乏歧出之處:如第三部僅譯出飛行島之遊,割捨其他奇國異域;第四部在主角離開慧駰國後,另增遭巨鯨吞入腹中一節。前者為省略之過(sin of omission),後者為增添之過(sin of commission),顯示《汗漫游》依然難逃改寫的命運。
《海外軒渠錄》
林紓與魏易(一說曾宗鞏)合譯的《海外軒渠錄》於光緒三十二年(1906)由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是第一個以專書形式出版的該書中譯,而且托桐城名家林紓盛名,成為流傳最廣的譯本達數十年之久,在此書中譯史上佔有獨特地位。《海外軒渠錄》意指「以海外奇聞異事博君一粲」,並藉以諷刺時事及人性,與《鏡花緣》有異曲同工之妙。林紓不曉外文,只得與人合譯,畢生竟完成一百八十部左右的文學翻譯,誠為世界翻譯史上的異數。林紓在諸多譯序中表達感時憂國的強烈情懷,可見他從事翻譯除了為稻粱謀之外,實有更深的懷抱。林譯古雅生動,甚受歡迎,影響遠較前二版本深廣。然而由於腰斬全書,以致國人誤殘為全,以訛傳訛,形成中文世界裡「大小人國遊記」的傳統。
《小人島》∕《小人島誌》
台灣最早的漢文譯本很可能是刊於《臺灣教育會雜誌》的《小人島》(第二期起改稱《小人島誌》),自明治四十二年(1909)10月25日至次年1月25日,連載四期,譯者為蔡啟華,序言以駢文撰寫,對仗工整,譯文也出之以文言,標點主要為圓圈,如傳統之句讀,偶爾出現引號,並以日文譯出兩處地名,在此書中譯史上難得一見。由使用文體與刊登場合推測,讀者多為教育界人士及社會菁英。蔡「試於公退無聊之候。偶檢逸史。為述一絕奇絕巧之事。」英文原著第一部共八章,蔡自稱「抄譯」,意即摘譯,序言與譯文分刊四期,篇幅短小,內容簡略,著重原書奇巧之處,志在娛悅讀者,而非諷喻,以避免不必要的困擾。然而在大力鼓吹日化的時代,蔡譯以典雅漢文發表,此舉本身便可能隱含愉悅∕逾越之動機與效應,值得深思。
《小人國記》與《大人國記》
台灣另一早期譯本連載於《臺灣日日新報》──《小人國記》刊於昭和五年(1930)3月3日至5月18日,《大人國記》刊於7月6日至12月6日──也是節譯∕腰斬,譯者不詳。然而兩篇〈緒言〉的文言典雅,旁徵博引,用於翻譯的白話相當流利,足證譯者對古今文體之駕馭能力,譯文中也呈現對人性與政治的諷喻。
此版特色在於透過譯文暗示當時台灣殖民情境以及譯者的反殖民態度。譯者有意經由新聞媒體,讓讀者得以接觸西方文學與社會,達到啟蒙作用,更透過翻譯(運用漢語,而不是殖民政府大力提倡的日語),暗示對當權者及其政策之不滿,既達到諷喻的目的,也避免牢獄之災。
綜而觀之,此書雖可概稱為奇幻文學,但中譯傳統大致有二,一為諷刺文學,一為兒童文學,後者對該書的普及作用甚大,大都以改寫的腰斬形式出現,直到晚近才漸有納入全本的趨勢。此外尚有一旁支:由於故事具想像力,內容生動有趣,半個多世紀來便有英漢對照本或註解本,晚近更搭配有聲書CD、MP3、電子書等,作為學習英文之用。
文學理念與效應
筆者參觀都柏林作家博物館(Dublin Writers Museum)及翻閱愛爾蘭文學史相關論述時,發現許多以綏夫特為愛爾蘭文學的鼻祖,然而詢問當地民眾,卻發現不少人似乎對他有著矛盾的情感,或許與其認同與諷刺有關。
然而,諷刺文學為何大受歡迎?綏夫特在為諷刺下定義時,順帶諷刺人性:「諷刺這面鏡子,觀者在鏡中通常只見他人的面孔,而不見自己。它之所以那麼受世人歡迎,很少人反感,主要原因在此。」綏夫特對自己諷刺的手法與心態則有如下說法:
但他的目的從不在於惡意; 嚴厲斥責罪惡卻饒過姓名; 沒有一個人能夠憎惡他, 因為成千的人都是對象; 他的諷刺所指向的缺點, 無非所有凡人都可改正……
綏夫特對於寫作目的也有獨特體認,宣稱自己「殫精竭慮的主要目的是攪擾世界,而不是娛樂世界。」弔詭的是,他不但以寫作去攪擾世界,更因為諷刺手法獨特,反而化攪擾為娛樂。他對《格理弗遊記》的說法是:「這些遊記精采,大益於世道人心。」由此可見,他所謂的攪擾或娛樂都只是手段,目的是回歸到當時盛行的文學觀:「寓教於樂」、「文以載道」。只是此處「寓」、「載」的方式不是單純的「說教」或乏味的「傳道」,而是透過「攪擾」與「娛樂」的高超手法,讓人印象深刻,即使哭笑不得,卻仍舊「受教」、「明道」。因此,《一九八四》的作者歐威爾(George Orwell)對此書推崇備至:「如果要毀掉世上所有的書,只保存六本的話,我一定會把《格理弗遊記》列入其中。」
江森(Samuel Johnson)曾盛讚莎士比亞的戲劇宛如「人生的一面鏡子」,映照出人性。綏夫特以超凡的想像創造出小人、大人、慧駰、犽猢(“Yahoo”)……來對照人類,提供的是一面哈哈鏡,透過文字的折射,人性某些方面被放大,某些方面被縮小,看似扭曲,卻是顯微,然而其攪擾與娛樂正在於此,其寓教於樂也在於此,有請讀者親自領會。
第一部 小人國遊記第一章作者略述生平家世;早年即性好旅行;遭遇海難,泅泳逃生;安抵小人國海岸;淪為階下囚,解送京城。我父親在諾丁漢郡有份小家產,生了五個兒子,我排行第三。十四歲時,父親送我上劍橋的艾曼紐學院,在那裡待了三年,一心向學。雖然我有些許的津貼,但因財力短絀,而維持生計的費用過於龐大,就隨著倫敦的良醫詹敏思‧貝慈先生為徒,前後四年。父親偶爾送筆小錢來,我都花在學習航海和其他數學方面的知識,這些技能對有意於旅行的人是有用的,因為我一直相信,總有一天命運會帶我踏上旅行之途。離開貝慈先生之後,我投靠父親;在父親、約翰伯伯和其他一些親戚的幫助下,我拿到了四十鎊,他們也答應每年提供三十鎊,維持我在萊登的費用。我在萊登學醫兩年七個月,知道那在長途航行中派得上用場。從萊登回來之後不久,承蒙恩師貝慈先生把我推薦給燕子號的亞伯拉罕‧潘諾爾船長當隨船醫生,跟了他三年半,去了一兩趟地中海東岸和其他地方。回來之後,我決心定居倫敦,恩師貝慈先生也這麼鼓勵我,而且把我推薦給幾個病人。我在舊猶太街分租一間小屋,聽了別人的勸,為了改善處境,娶了住在新門街的襪商艾德蒙‧伯頓先生的次女瑪麗‧伯頓女士,得了四百鎊的嫁妝。但是,兩年後貝慈恩師去世,我的朋友很少,又無法昧著良心模仿許多同行那種心黑手辣的作法,於是生意開始沒落。因此,我和妻子及一些友人商量之後,決心再度出海。六年間我連續在兩艘船上擔任醫生,幾次出航到東西印度群島,財產略有增加。閒暇時我就閱讀古今最好的作家,因為我總是隨身帶著許多書;上岸時就觀察風土人情,學習當地的語言,因為我長於記憶,所以很有語言才華。由於最後一次出航收入不多,我逐漸厭倦了海上生活,有心在家陪伴妻子和家人。我從舊猶太街搬到費特巷,再搬到瓦平,希望能在水手之間接點生意,但沒什麼幫助。盼了三年,情況未見好轉,於是我接受羚羊號威廉‧普利查船長的優渥條件,當時他正準備出航南海。我們於一六九九年五月四日自布里斯托啟航,起初很順利。為了某些原因,不宜用我們在海上冒險的細節來煩擾讀者。總之,在前往東印度群島途中,我們被暴風雨吹趕到范‧狄門之地的西北,觀測後發現位於南緯三十度二分。船員中有十二人因為勞累過度和食物惡劣而一命嗚呼,其他人的身體狀況則很虛弱。十一月五日,當地正是初夏,大霧瀰漫,水手們瞧見一塊礁石,距離船身不到三百呎,但強風把我們直吹過去,登時船身斷裂。連我在內的六個船員把小艇放入海中,好不容易擺脫了大船和礁石。依我估算,我們大概划了三里格,就再也划不動了,因為在大船上就已經耗了許多氣力。於是我們只得任憑海浪擺佈,經過大約半個小時,北方突如其來一陣颶風打翻了我們的小艇。小艇上的同伴,還有逃到礁石上和留在大船上的夥伴,他們的下場如何,我不得而知,只能推斷他們全完了。至於我自己,則在命運的指引下游泳,由風浪推著向前。我時時垂下雙腿,卻總搆不到底,就在幾乎筋疲力竭、無法繼續掙扎之際,發現自己的腳踩到底了,這時暴風也減弱了許多。此處的坡度很小,所以我走了將近一哩才上岸,我猜測那時大約是晚上八點。又前進了大約半哩,但不見任何人煙──至少是因為身體很虛弱,所以沒看到。我疲倦極了,加上天熱,離開大船時又喝了大約半品脫的白蘭地,所以睡意甚濃。我躺了下來,在很短小又柔軟的草地上沉沉入睡。記憶中這輩子還沒睡得這麼沉過,我推斷睡了超過九個小時,因為醒來時一片天光。我試著要起身,卻動彈不得。由於恰好是仰臥,我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牢牢綁在地上,又長又密的頭髮一樣被綁在地上,也感覺身體從腋下到大腿被幾條細繩套住,所以只能朝上看。太陽開始熱了起來,光芒刺眼。我聽到周遭的嘈雜聲,但以我躺著的姿勢,只能看到天空。不多時,我感覺有個活生生的東西在左腿上移動,輕輕移過胸部,幾乎來到下巴。我把眼睛盡量往下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人形,不到六吋高,手持弓箭,背上揹著箭袋。同時,我感覺到至少還有四十個同類(我這麼猜想)跟在他後面。我吃驚極了,發出巨吼,把他們嚇得全都往回跑,後來有人告訴我,有些人從我兩側跳落地面時摔傷了。然而,不久他們又回來了,其中一個放膽前進到可以看到我整張臉的地方,驚訝地舉起雙手仰望,以尖細而分明的聲音叫著「何奇那 得古」,其他人也重複相同的字眼好幾回,但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們的意思。讀者可想而知,我躺著的這段時間很不舒服,努力想要掙脫,終於幸運地扯斷了綁住我左臂的繩索,拔起釘在地上的木樁──我是把左臂抬到面前時,才發現原來他們是這樣綁我的。